【綜合報導】夜深了,寧夏夜市溼溼冷冷的,雨水不斷浸入英國廣播公司(BBC)記者阮蕾的襪子裡,但狹窄的巷弄人聲依舊鼎沸,臭豆腐老店「里長伯」前,排隊人潮更是從沒斷過。
阮蕾(Leslie Nguyen-Okwu)生動描述「里長伯」高朋滿座的景象,「他們左推右擠」,向自封臭豆腐王與臭豆腐后的老闆夫婦點餐,這裡的招牌菜,正是炸得酥脆,擺在一層泡菜上面的臭豆腐。
阮蕾形容得妙:「和這豆腐相比,就連味道最嗆人的更衣室聞起來都會像玫瑰一般,但死忠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,排隊人龍不斷延伸,就像這讓人掩鼻的臭味飄散,直到海角天邊那樣。」
阮蕾說,臺灣宵夜文化興盛,深夜食堂裡沒有琳瑯滿目的菜單,大部分攤子有的都只是幾樣招牌味兒,老闆專注一兩樣招牌菜色,日復一日鑽研精進,才能淬鍊出「完美」的味道。
「里長伯」第3代老闆李秀男說:「每家夜市小吃攤的背後,都有著師父的孜孜不倦,以及一代傳一代、對延續傳統的堅持。可以這麼說,好食物的味道,來自師父由衷的堅持。」
阮蕾發表在BBC旅遊版的文章寫道:「想像一下,有鮮搾的甘蔗汁、滋滋作響的蚵仔煎、噴槍燒炙的牛排、甜滋滋的珍奶,還有肥短可愛的烤香腸,這些都是在露天攤子上,在口水快要流下來的客人面前現點現做,光看著都讓人愉快起來。」
對阮蕾這種外地人而言,介紹臺灣食肆時,宵夜文化總會讓人忍不住脫稿演出,「如果紐約是從來不睡的城市,臺灣應該就是永遠不會飽的島嶼了」。
她說,臺灣深受荷蘭、西班牙、日本殖民文化及中式烹飪傳統影響,融合民國38年後外省人帶來的各式菜色,發展出多樣的飲食文化,半夜能填飽肚子的菜色可謂應有盡有。
專研臺灣飲食文化的師範大學副教授陳玉箴說,「宵夜」(消夜)一詞最先出現在9世紀的唐朝,原本是詩意地形容晚上喝酒殺時間這個「消夜」的動作,但之後「宵夜」含意不斷延伸,時至今日,「宵夜」更已深入臺灣主流文化,也反映臺灣人越來越晚睡,漸漸成為不夜社會的現象。
陳玉箴說:「如果讓我形容臺灣的夜市,我會說『熱鬧』。」她說,就是因為愛「熱鬧」,臺灣大部分夜市和深夜食肆都集中在廟宇附近,因為臺灣人拜拜之後常會呼朋引伴吃東西,因此就連在很小的鄉村,熱鬧的夜市也是常見的風景。
再回到「里長伯」這裡。在阮蕾眼中,李秀男活像個會動的驚嘆號,因為現在都深夜11時了,李秀男卻沒有慢下來的跡象。
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是一樣。
阮蕾總結道:「低垂的夜幕從不會讓人裹足不前,畢竟在臺灣,沒有所謂肚子太飽這回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