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端傳媒報導,這篇序言,可能是13日因肝癌過世的劉曉波留下的最後長文,也是他留給劉霞的最後禮物。當時劉曉波身體虛弱,字跡已不易辨認。
從事編輯工作、不具名的G表示,劉霞攝影集是以劉曉波命名-多年前劉霞自己起的書名「我陪伴劉曉波的方式」(Accompanying Liu Xiaobo)。
香港端傳媒公布的劉曉波最後手稿如下:
「我的讚美也許是難以饒恕的毒藥:
昏暗的臺燈,你送給我的第一臺破舊的電腦,也許是奔騰586。
那間簡陋的屋,讓我們常常讓愛的凝視太過擁擠,
你一定讀過我那首描述蝦米(我妻)蠻橫的短詩,她去為我煮粥,要求在360秒內寫出世界上最崩潰的讚美詩。
昏暗的臺燈,簡陋的小屋,已經脫皮的茶幾,與蝦米蠻橫的命令,融合得如同石頭和星星第一次相遇時的驚詫,天衣無縫的相交。
從此以後,讚美成了我一生的宿命,或者北極熊享受茫茫白雪中冬眠的本能。
一隻鳥又一隻鳥穿過我的目光,抓住一個人的審美後,就將終生在他的生命裡穿行,蝦米的詩出自冰與黑的交匯,如同她的攝影拍下了詩的黑與白。瘋狂與面對苦難的平靜,慘烈的小娃們在胸膛的敞開中向煙幕放散,披著黑紗的木頭人也許來自見證耶穌復活的寡婦,或『麥克白』中的女巫。不,不,都不是,那是蝦米筆下獨一無二的曠野孤枝,是灰暗的地平線中一朵染滿沙塵的白百合,──獻給亡靈。
蝦米的畫從第一幅完成,就成了永遠不會完成的命運悲愴。最遺憾的是至今,我仍然未能為蝦米為辦一次「詩.畫.攝影──黑與白的糾纏」的聯展。
冰一樣激烈的愛,黑一樣遙遠的愛,或許,我庸俗而廉價的讚美,才是對這份(在)詩意、畫風和影像的褻瀆,請G原諒。
G:拖了若干天,才有氣力完成你的作業。
2017.7.5」
據報導,G表示,數年前曾和同行編過一遍劉霞攝影集,可惜這個案子因一些原因擱置。直到得知劉曉波病重,G把當年設計的書的樣章寄給劉曉波看,隨後於7月2日凌晨跟劉曉波「約稿」。